一本关于小人物和大人物的美国史――评《自由的历程：美利坚图史》
姜 华
独立、奴隶制、土著居民是美国历史的重要组成部分。
       美国独立战争的胜利是理想和精神的胜利。以华盛顿、富兰克林、杰斐逊、亚当斯等人为首的美国独立先驱们深信，追求自由的殖民地军队毫无疑问会战败英国殖民者。实际上，英国殖民军数量远远多于殖民地独立军，势力相差悬殊而能获胜，有机遇――几千英里之外的大英帝国讨厌这场从天上掉下来的战争；有外援――法国军队的支持。但最为主要的还是精神。领袖们的精神固然不可或缺，实际上，民众的精神才是独立获得成功的关键保证。詹姆斯·福腾，一个曾经的弹药童和一个后来成功的制帆商，参加了对英国殖民者的战斗。一次战斗中被捕，当英国殖民者劝说他与美国断绝关系，就可以获释时，他斩钉截铁的宣称：“我不会做一个背弃祖国的叛徒”，实际上，他的脑海中充满祖国必胜的信念。
       这就是《自由的历程：美利坚图史》展示的一个小人物的故事。这样的故事在书中比比皆是，它突破以往美国史宏大的叙事方式，不仅关注正史上的一些大人物，更以平民的视角，撰写了美国历史上，为独立战争、南北战争、民族关系、女权运动做出贡献的普通人。这些极具个性魅力，身上散发着自由精神的普通人，胸怀理想，热情奔放，推动着美国不断前行。对小人物的关注与书写让我们感觉到这本美国史的真实与可感。
       真实的还有对美国杰出人物的刻画。在作者的眼里，这些大人物们一定是非常可爱的，因为在看似矛盾的个人行为上，彰显的是这些大人物的高贵品质。托马斯·杰斐逊，美国第三任总统，《独立宣言》的起草者之一，极端痛恨奴隶制的废奴主义者，他自己却一直拥有奴隶；拉特利奇，一位来自南卡罗莱纳州的知名人士，一个奴隶制度的坚决维护者，却在议会为奴隶制存废争论不休时，悄悄解放了自己的奴隶。无论是杰斐逊，还是拉特利奇，实际上，他们对自己的奴隶都很好，之所以对待奴隶制度的态度不同，在于杰斐逊着眼于整个国家的将来，因为他深知奴隶制早晚成为阻碍美国发展的桎梏；拉特利奇着眼于美国当下和他所处的家园，因为当时的美国，废除奴隶制谈何容易，而在他的家乡，没有了奴隶制度，经济和社会生活也会受到很大影响。1861年，南方各州的独立将美国送入南北战争的漩涡。罗伯特·E·李、谢尔曼，一对性格迥然不同，行事方式极具个性色彩的战场对手，胜败各异，战后声誉也有天壤之别：李将军作为南方的军事指挥官，起先他并不想领导南军，不愿同室操戈，更不愿意背叛自己的祖国，后来为了家乡的父老，他披上战袍，抵御北军，战争结束后，虽败犹荣，以对家园的保护和对国家的热爱而受到南北美国人的崇敬；谢尔曼，一位骁勇善战的北军将领，为北方赢得胜利起到决定性作用，但他的军队使南部美国富饶的家园化为一片废墟，伴随他后半生的不仅有胜利的荣耀，还有美国人对他的厌恶。林肯，一位决议废除奴隶制，又力图维持国家统一的总统，对南方诸州的独立，他内心充满愤怒，但在战后，面对满目疮痍的国家，他毅然决定，宽待南方叛军。杰斐逊、林肯、李将军、拉特利奇这些大人物的心理或行动，看似矛盾甚至不可理解，作者也未对这些现象做出解释，“对爱情的渴望，对知识的渴求，对人类苦难不可遏抑的同情心，这三种纯洁而无比强烈的感情支配着我的一生”，我想罗素对人类苦难的同情心，也一定深藏在他们的内心深处，支配着他们的思想或行动。
       美国独立战争直至建国后，美国西部地区生活着千千万万的土著居民，他们或游牧，或渔猎，世世代代生活在自己的家园里。美国建国后，西部吸引了白种美国人的目光，白人西扩的力度大大加强，正如那位令人讨厌的北方将军谢尔曼所言：“今年我们杀死的印第安人越多，明年我们不得不杀死的印第安人就越少。我对这些印第安人了解得越多，我就越发肯定他们所有人都该被杀掉，或者作为一个乞丐种族而保留下来”，这些“精英人物”的可怕偏见“激励”着他们干着驱逐、屠杀印第安人的勾当，大批的印第安人被迫向更远的地区迁移，甚至面临被屠杀的厄运。一位名为约瑟夫的印第安人酋长道出了心中的辛酸与渴望：“关于我对土地的热爱，请给予充分理解。……我要求获得在自己的土地上生活的权利，并且给予你们在你们的土地上生活的特权。”为了获得在自己土地上生活的权利，印第安人和入侵者展开了殊死的搏斗，但依然难逃逃离家园的命运。白人西扩的历史，就是少数族裔美国土著居民被迫迁移的充满辛酸血泪的历史。如果自由是以侵犯别人的自由为前提的话，那这样的“自由”也太过虚伪和狭隘了。这无疑是美国“精英人物”对自己大声疾呼的“自由”的践踏，更是对其挂在嘴边的“自由”的反讽。
       《自由的历程：美利坚图史》涉及的内容极其广泛，从南北战争到罗斯福“新政”，从女权兴起到爵士乐风靡，从华盛顿到肯尼迪到里根，直至乔治·布什，但所有的内容，在涉及大人物的同时，也讲述了不同历史时期和社会背景下小人物的命运，通读本书，使我们轻而易举地感受到一个全面的美国。